贫困夫妇不堪债务缠身喝药自杀 留下3个孩子

府谷好男人

2011年12月22日下午5时许，师周峰家里传出阵阵吵闹声，打破了旬邑县湫坡头镇埝桥子村往日的平静。
即便事情过去半个多个月，一提起师周峰夫妇喝药身亡的事，村民仍唏嘘不已。
采访中，村民谈论最多的是这对贫穷夫妇欠下的债务，且他们留下的三个孩子从此失去父母爱护，甚至为了躲避债务迟迟不敢回家。
俩人同时喝药 清醒丈夫怀抱昏迷妻子
“当时有个村民从他们家门前经过听到喊叫声，就看见俩人都躺在院子里，男的说他们俩喝农药了。”师周峰的一位邻居说，他看到师周峰怀抱着昏迷不醒的妻子肖晓娥，师周峰当时意识清醒，就告诉邻居，他俩喝农药了。看到这个情况，村民赶紧将他们俩送往医院，一路上男的意识始终清醒，告诉邻居他喝的少，妻子喝的多。据了解，当时是下午3时左右，师周峰的妻子刚从西安回到家不久。该村村支书白金云介绍：“他俩分别被村民拉往就近的医院，女的刚到医院就不行了。因为乡镇医院设备不好，男的最终被拉往彬县医院，但也没救过来，两个人在当天下午约5点先后死亡。”据家属介绍，师周峰44岁，肖晓娥42岁。

为何选择自杀 或因债务发生争执
事发时，家里只有师周峰夫妇俩，村民和家属都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。但据多名村民反映，师周峰当天喝了酒。“可能俩人绊了嘴。”一位村民猜测。事发后，师周峰在外打工的弟弟师卫峰从杨凌赶回来料理丧事。“日子过得苦，又欠了人家那么多钱。”师卫峰叹气道。据师周峰的女儿芳芳（化名）讲，事发前一天父亲曾给母亲打过电话。“俩人在电话中因为钱的事情吵了起来，我爸说有人上门讨债，我妈这边也没钱，就决定回家跟我爸商量咋办。”芳芳说，她的母亲农忙时一般和父亲在家务农，偶尔出去打零工。冬季没农活了，就去西安照顾姐弟俩的生活起居。在她父亲打完电话的第二天，母亲肖晓娥就回家了。“我妈从我这走的时候是中午12点，等我下午打电话的时候，人已不在了。她这次来西安才三天。”
问及自尽原因，芳芳及亲属表示不知道当时俩人具体发生了什么事。但他们表示，这个事情跟他们家的欠款有很大关系。
怕讨债人上门 三个孩子都外出打工
“他们家里一分钱都没有，下葬的钱都是我们门中的人凑的。人不在了，总得入土为安么。”师卫峰说。“芳芳是老大，19岁，在外打工好几年了。老二和老三都是男孩，老二16岁，老三今年才14岁，这俩娃都还没成年，但家里实在没有能力供他们上学，三个娃都先后不念书了。”师卫峰说，哥嫂死后第二天就有人上门讨债，下葬时都拦着不让埋。最终在村干部的协调下，这些讨债的人才勉强同意先将夫妇俩下葬。“埋完哥嫂后，怕讨债的上门，几个孩子都没敢回家，从墓地离开，就直接外出打工了。”师卫峰说。“现在我爸我妈都没有了，我们也不想回家，看见家里难过。”芳芳在电话里说，最近他的三爸一直想让他们回自己家过年，不放心他们姐弟几个独自在外面。“家里欠下的三四万块钱，我们姐弟几个得给人家还。”芳芳表示。问及未来打算，芳芳在电话中说：“既然爸妈都不在了，我是家里的老大，要好好照顾两个弟弟，他们都还小。”
亲属都称贫困 抚养孩子有心无力
“至于债务，我们是没有能力偿还的。”在问及债务如何偿还时，师卫峰表情复杂。昨日记者在村子里采访时得知，目前师周峰的大女儿和大儿子在西安一家裁缝铺里打工，而14岁的小儿子则被介绍到北京一家饭馆打工。据了解，师周峰兄弟三个，以前都在深沟里生活，属于湫坡头镇三队的村民。师卫峰前几年买了宅基地搬出来，至今家里经济条件拮据，尚有两个小孩需要抚养，而他们大哥目前还租房生活。据肖晓娥的弟弟肖彬刚介绍，他们全家都患有肺结核，自己与妻子也已离婚，留下了9岁的儿子，全家人生活目前全靠他一人在外打工维持。“我想帮几个可怜的娃却没办法帮，真的是有心无力。我有时候不忙了，就抽空去看看几个孩子。”肖彬刚无奈地说。
为改善生活环境 他们的家却贫困加剧
近年来，随着村民的搬迁，沟里仅剩下师周峰一家居住。因为距沟上埝桥子村太远，周围的村民很少与他们一家来往，师周峰全家过着“与世隔绝”的日子。“几年前我和弟弟上学的时候，多数时候晚上赶不回去，全家人就借住在塬上别人家里，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好几年。”芳芳说，常年住在沟里，不与外界交流，他们的正常的生活几乎无法进行。
“种地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，借助牲口犁地，人力将成熟的粮食背回家去。”芳芳说。
随着孩子们年龄的增长，师周峰夫妇俩还是无力从沟里搬出来。“想要在塬上（指埝桥子村）分到地，就得先买户口，落户之后才能分到村里的责任田。”师卫峰说，哥哥全家才只给大儿子买了一个户口，还没等地分下来就发生了这种事。据芳芳讲，买户口花了她们家8000多块钱，而这些钱也是借来的。
前几年，师周峰夫妇迫切想要改善生活环境，就在村子里贷款，买下了埝桥子村的一处宅基地，这次花去了家里8000块钱。即便如此，买下宅基地的他们却无力盖房子，只能将宅基地闲置起来。
而就在去年年底，埝桥子村一户村民在新的宅基地盖了新房子，亟需从沟里搬上来的夫妇花费一万多元，买下了这户人家闲置的老房子：两间年代久远的土坯房。芳芳说，这些钱还是从街坊四邻、亲戚朋友处借来的。
在埝桥子村的最西边，村民们指着一处有着一处大门紧闭的院落说，这就是师周峰的家。他们的新家周围也紧密地挨着多户邻居，新安装的大红铁门还是崭新的，却无人再开启。
本报记者李媛/文侯建勋/图

再苦也不能选这条路
又想起山东3岁的“坚强妞”，当26岁的爸爸因为车祸高位截瘫的时候，母亲走了，父亲身边只有3岁的她，面对这样的家，3岁的孩子更懂事了，照顾父亲的饮食起居。
只要依靠还在，不管家是什么样子，在孩子的心里，家就还在。
但是父母没了，孩子的世界里还能有什么呢。
即使曾经很贫困，即使住在深沟里，即使不像别人家那样有宽敞明亮的房子，即使家里还欠着别人的债，但是，孩子们也是幸福的，最起码有父母的关爱，最起码有父亲的肩膀可以扛起这一切，而他们需要做的就是快快成长。
最多四五年光景，那个最小的孩子成年了，他也可以工作了，也可以为这个家贡献一点微薄之力了。到那个时候，这个家的所有负担也就有这些小小的肩膀来分担了，哪怕一次只能承担一点，但总有一天，债务会还清的，房子也会和别人的一样大的，这一切还都是有希望的……
可是现在，孩子的一切都没了，没有父母的肩膀，他们自己的生计该如何解决，况且还有那没有结清的债务，父母都承受不了的压力，十几岁的孩子又该如何承担。
自己都扛不起的责任，又如何忍心让那么稚嫩的肩膀扛起来。
再苦，想想孩子，也不能选择这条路。
我们相信父母的爱，相信他们想让这个家更好，相信他们想给孩子一个更好的未来，但是，这份爱就是责任，不能因为困难，就随随便便卸下。